本文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刘沐轩
拥有亚洲最多、最大贫民窟的城市——孟买,在2023年也成为了亚洲亿万富豪最多、增长最快的城市。
胡润研究院发布的2024年全球富豪榜显示,印度金融中心孟买超越了中日韩三国的首都,首次成为亚洲亿万富豪之都。有92位财富超过1亿美元的富翁上榜,数量上位居全球第三。
在增速上,过去一年内,孟买的亿万富豪人数增加了26人,它也成为全球亿万富豪增长最快的城市。
印度城市孟买,也是2008年奥斯卡最佳影片《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取景地。(图源:电影剧照截图)
孟买通常被认为是印度的“洛杉矶”,是其金融、文化和娱乐中心。这里座落着印度储备银行、孟买证券交易所、印度国家证券交易所等多家印度金融机构的总部,拥有印度最大的海港,还是印度宝莱坞的大本营。
因此,孟买也吸引了印度的头部富豪们。
而2008年奥斯卡最佳影片《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的故事就发生在孟买。电影中,在孟买贫民窟长大的青年贾马尔,参加了一场拥有高额奖金的电视问答节目《谁想成为百万富翁》,在误会与巧合下赢得了2000万卢比的奖金,最终财富和爱情双丰收。
这是《贫民窟里的百万富翁》中描述的一则孟买造富童话。时至今日,这部影片反而衍生出一种讽刺现实的意味。
因为让孟买成为亚洲亿万富豪之都的印度富豪们,几乎没有一个是出身贫民窟的。
富豪齐聚之地
孟买最著名的富豪,无疑是亚洲首富、印度电信大亨、信实工业的董事长安巴尼。胡润财富榜统计其财富达到8300亿元,位居全球第十。
(亚洲首富安巴尼。图源:社交媒体)
安巴尼经常通过媒体讲述自己如何从贫苦家庭中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不断打拼成为成功的企业家。但事实上,安巴尼的父亲就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靠着香料和纺织品贸易起家,极有远见地在20世纪80年代入局石化产业,建立了信实工业集团。
1981年,23岁的安巴尼被父亲勒令从美国名校斯坦福大学退学,回到孟买开始接手家族企业。2016年,安巴尼因为“在炼油厂、石化产品及相关行业的工程和业务领导力”,当选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如今的信实工业,堪称一个庞大的综合商业帝国,其业务涵盖了石油、化工、纺织、零售、通信、媒体等诸多领域。该集团有着全球最大的炼油厂之一,通信子公司Jio已经以低价策略颠覆了印度的通信市场,旗下的零售商店在全印度超过3000家,还运营着印度的多家电视台和最顶尖的国际学校之一。
信实工业的炼油厂(图源:信实工业官网)
华尔街知名投行高盛还非常看好信实工业的增长潜力,认为信实工业到2026年的潜在上涨空间可能高达54%,也就是说,安巴尼的财富还有巨大的增长空间。
同样身在孟买的印度第二富豪,是印度能源大亨、阿达尼集团的董事长兼创始人阿达尼,其财富据胡润财富榜统计达到6200亿元,位居全球第15。
根据彭博社统计的财富数据,阿达尼的财富在2024年1月还曾短暂追上过安巴尼。
相比之下,阿达尼的家境更普通一些,其父亲是一名纺织商人,但生意的规模不大。
印度富豪阿达尼(图源:社交媒体)
1978年,阿达尼从印度古吉拉特邦大学辍学后,前往孟买担任一名钻石分拣员。但时代还是给了他机遇,阿达尼在19岁时和哥哥共同创办了一家塑料工厂,乘着印度经济自由化的东风,开始拓展商品贸易业务,买下港口经营权,最终落脚在火力发电行业。
基于在印度电力行业的超级优势地位,今天的阿达尼集团业务涉猎物流、农业、房地产、金融服务和国防等领域,成为印度最大的私营火力发电商,同时还是印度最大的私营港口运营商。
贫民窟不存在奇迹
孟买的富豪们都心知肚明,自己所在的城市并不存在普遍的繁荣,因为在这里,贫民窟遍地都是。
根据印度政府在2022年的统计,人口超过2000万的孟买有2400座贫民窟,整座城市有大约60%的人口生活在贫民窟里。
其中最著名的达拉维贫民窟,人口密度超过每平方公里27.7万人,远高于全球人口密度最高的国家摩纳哥(每平方公里19497人)。在印度的这个贫民窟里,每个人平均拥有的面积刚刚超过3平米,许多地方连自来水和电都没有。
以蓝色防水布做屋顶的孟买贫民窟,在航拍的角度下与周围高楼的对比尤其突兀。(图源:社交媒体)
据国际非政府组织乐施会统计,达拉维的居民最多每天能赚到10美元,他们并不是印度最贫困的群体。这主要得益于达拉维位于孟买市中心的区位,让其充满商业活力,居民们积极劳动并创造着财富。
但最可怕的问题是,他们努力的天花板,可能也仅限于一辈子补衣服、烧陶罐。贫民窟出生的孩子们,无法复制富翁们的路径。
即便不论安巴尼、阿达尼这些印度“老富豪”,只看2024年胡润亿万富豪榜上的印度新贵们,他们也都来自需要大量资本门槛的行业,且需要自身具备一定的知识门槛。其中,制药行业有39人,汽车和汽车零部件行业有27人,还有24人来自化工行业。
富翁们积累财富的方式,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次元,甚至能借助贫民窟疯狂敛财。
2022年11月,亿万富翁阿达尼赢得了孟买达拉维贫民窟重建项目的竞标。
印度富豪阿达尼在孟买的住处(图源:社交媒体)
一旦拆迁项目顺利进行,这片位于孟买市中心的土地将被开发为住宅和商业地产,那么按市场价估算,阿达尼将会以略高于6.12亿美元的拆迁成本,获利24亿美元。
而在贫民窟之外,印度的宏观经济高速增长。
2024年1月,印度股市市值仅次于美国、中国和日本,成为全球第四大股市,目前估值超过4万亿美元。在服务业快速崛起和政府大力投资基建的提振下,印度在2023年第四季度GDP增速一举跃至8.4%。
但在贫民窟之内,基本已不存在造富的童话。
孟买最大贫民窟达拉维的街头一角(图源:社交媒体)
贫富差距问题在印度已经人尽皆知,但印度政府已经多年未公布具体的数字。
由《21世纪资本论》的作者、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等人组成的“世界不平等实验室”的研究发现,2023年印度最富有1%人口,拥有该国40.1%的财富。财富集中度达到了60年来的最高水平,其收入所占比例超过了巴西和美国等国家,印度的贫富差距在世界各国中属最严重之列。
该组织认为,“以印度现代资产阶级为首的‘亿万富翁统治’,比该国在英国殖民统治时期更加不平等,达到有统计以来的最高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