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共3295字,阅读大约需要9分钟
高管减持、创始人失联,宝贝格子的高管们也纷纷“跳船”作鸟兽散。
又一家母婴电商走到了生死边缘。12月6日,北京商报记者探访朝阳区东四环窑洼湖桥东侧的宝贝格子总部看到,宝贝格子已经搬离大楼,物业方正在寻找新的承租者。人去楼空之外,宝贝格子不仅市值缩水到2020年时的1%不到,创始人频繁减持还被曝失联。
在高管团队接连辞职之后,宝贝格子未来还可能面临被强制退市的局面。难敌综合电商平台的围追堵截,贝贝网、蜜芽等平台在近年来接连关停,母婴电商赛道就此凋零了吗?
北京总部人去楼空
今年6月已经撤离
下午三点,位于北京东四环的东进国际中心C座大堂,有不少拿着咖啡杯的职员刷卡进出。这座大楼中入驻着第一视频、疯狂体育等多家知名企业。半年前,这栋大楼的13层还是跨境母婴电商宝贝格子的总部,但如今,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根据园区的招商人员刘梅(化名)介绍,这片园区在2022年1月1日正式投入使用,宝贝格子是第一批入驻的企业,大约有40-50人在此办公。“宝贝格子也是园区中相对少见的租下一层楼,并将其整个打通整租的企业。”
走出电梯之后,北京商报记者看到,尽管13楼内的办公家具已经几乎被撤空,但依旧能够看到明显的装修和使用痕迹,楼层东侧的隔间被打通,西侧的墙面上还贴有“守正、忠诚、勤奋、担当”“一路成长、一路陪伴”的标语。透过13楼西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窑洼湖公园、燕莎奥特莱斯和 fudi。
眼下,超过2000平方米的室内空间显得尤为空荡,过去公司活动所用的白色围挡被丢弃在角落,绿植也被随意地放置在向阳处,三四张桌椅被错落地摆放在空地。刘梅透露,宝贝格子今年6月左右就已经搬离这片区域。但记者发现,在宝贝格子9月发布的最新半年报中,该栋大楼仍然为其披露的总部地址。
人去楼空之后,整层楼中唯一能够看到宝贝格子办公痕迹的,是宝贝格子曾经使用的会议室,其门口仍然带有“宝贝格子”的标识,而下方的会议室预约记录则停留在了2022年10月27日。
“宝贝格子在这里的实际办公时间也就是一年多。”刘梅告诉北京商报记者,2022年因为疫情原因,园区经历了4-5个月的封控期,宝贝格子最初的签约合同是三年。“基本上这一层每个月的租金在30万元左右,提前退租的话我们是不会返还押金的,目前没有了解到宝贝格子在物业费用方面有什么拖欠。”刘梅说道。
创始人失联
或面临强制退市
作为第一家登陆新三板的母婴跨境电商,在资本市场,宝贝格子的坠落,其实早有端倪。相比起2020年巅峰时期的80亿元市值,已经停牌的宝贝格子目前市值已经缩水到5203万元。根据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官网11月披露的信息,由于未及时披露2023年中期报告,宝贝格子已经违反了《非上市公众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证监会令第191号)第十一条、第十二条的规定。中国证监会北京监管局将对公司代行信息披露事务负责人张天天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
而作为宝贝格子创始人和董事的张天天也在今年8月被曝出处于失联状态。在此之前,宝贝格子的董事会高层也被披露多次减持。今年3月,宝贝格子控股股东张力军减持2890.46万股,拥有权益从原先的34.37%变为了9.37%。而到了5、6月,张天天接连被曝出减持宝贝格子公司股票超过1300万股。
高管减持、创始人失联,宝贝格子的高管们也纷纷“跳船”作鸟兽散。根据官方披露信息,身为董事长和公司法定代表人的王湘于今年5月递交辞职报告,6-7月,监事会主席周春英和董事闵蕊也相继递交辞职报告。
“从目前已经披露的信息来看,宝贝格子的经营状况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情形中。”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向北京商报记者坦言,无论是从高管的态度还是从公司的经营状况来看,宝贝格子都已经走到了生死边缘。
根据财报内容,截至2023年6月30日,宝贝格子营业收入1.03亿元,同比下降35.43%,归属于挂牌公司股东的净亏损为242.15万元,而去年同期为净利润1171.12万元。
与此同时,北京商报记者发现,宝贝格子的App和官网目前均无法正常使用。在黑猫投诉平台,有部分消费者反映从5月开始就关闭了退款和客服通道。“不管是高管的态度还是业务的实际运营状况,都体现出宝贝格子其实没有给自己留下太多‘后路’。”在沈萌看来,企业运营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更需要有“话事人”站出来稳定军心, “如果上市公司一直不能对相关的监管措施作出回应,那么很有可能面临着被强制退市的局面”。
针对高层人事变动、总部撤离以及目前的业务运营情况,北京商报记者拨打宝贝格子财报中公布的电话并向邮箱发出采访函,截至发稿暂未获得宝贝格子的回应。
行业大撤退
母婴电商还有出路吗?
2014年成立的宝贝格子,诞生在母婴电商概念最火热的那几年。这一年,定位于母婴特卖的贝贝网成立,蜜芽也在2014年上线官网,正式转型为进口母婴品牌特卖商城。宝宝树、辣妈商城、孩子王、美囤妈妈、荷花亲子等企业均在这段时间涉足垂类电商领域,或成立自己的平台和App,或进行线上社群私域的布局。
育儿消费是刚需,用户黏性高、消费周期较长又舍得为孩子花钱,让这条细分赛道变得更为诱人,用狂热一词形容当时的市场毫不为过。蜜芽上线的三年内融资接近20亿元。其中,2015年的1.5亿美元融资还有百度参与,刷新了彼时垂类母婴平台融资纪录。宝宝树更是在2016年获得30亿元融资。母婴电商的“亿元俱乐部”里也不乏贝贝网等企业。
在此之后,获得了充足弹药的企业们尽其所能地攻城略地。除了在线上以补贴招揽用户,企业在线下也极力拓宽门店,亲子乐园、品牌特卖店、母婴专营店、水育店等不一而足。然而,当抢食的玩家越来越多,等待其的就是越发昂贵的获客成本和不断被摊薄的利润。前瞻产业研究院报告显示,2013-2015年这三年间,母婴电商的渗透率一路从6.0%攀升至18.8%。而在往后的三年中,渗透率仅仅从22.5%增长到24.7%,变动仅为2.2%。
用户育儿观念的变化以及疫情影响,进一步缩紧了母婴电商的上升空间。当赛道不再被资本看好,行业增速随即透支,泡沫迅速破灭。2016年,红极一时的“荷花亲子”宣布关闭服务,成功挂牌新三板的“母婴之家”也在两年后摘牌。2018年,宝宝树选择抱上阿里“大腿”。2022年7月,森马宣布拟剥离母婴电商平台“请贝”。两个月后,母婴电商蜜芽宣布关停App服务,转做自有品牌“兔头妈妈”。就连一度开出4个平台的贝贝网也被传出资金链断裂、大幅裁员等丑闻。
当母婴电商全线撤退之时,宝贝格子也历经了从高光跌落的隐痛。2017年,宝贝格子曾在线下开设超过200家门店,并在2019年尝试拓展到2000家。但计划很快成了泡影。2020年上半年,宝贝格子的加盟服务收入为2214.7万元,同比下滑48.81%。私域流量也不好找。2021年宝贝格子孵化出的格物说微信小程序,仅活了一年多就被关停。2021年和2022年两年时间,宝贝格子平台的注册用户数甚至没有增长,停留在1453万个。
“公司业务一直都半死不活,很难和同行竞争。”一位宝贝格子的前员工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这一定程度上和领导决策有关,“比如要做一个项目,说了半天后又不做了,到最后连工资也发不出来。”
行业哑火之下,企业新的出路会在哪里?“上一轮母婴电商的覆灭,并非代表着这个行业未来没有机会。”沈萌指出,和大多数垂类电商一样,母婴电商集体折戟,和综合电商平台的日益壮大不无关系。当综合电商平台都在卷SKU和价格,垂类电商在这两项指标上的竞争力就会越来越小,加上市场运营能力和资金储备等水平的落差,如果不找到差异化的发展路径,母婴电商后期的发展仍然是被动的。
“换句话说,如果母婴电商仍然不能从供应链和服务上挖掘自身的差异化优势,那么仍然是无法与综合电商平台抗衡的。”沈萌认为,当前电商综合平台中,“大路货”的母婴品牌仍然是主流,消费者在这些平台选购品牌时往往是以价格来衡量的,但如果能够通过服务、用户运营等不同的角度建立起自己的核心优势,母婴垂类的电商或品牌仍然能够在当下的电商环境中,构建起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编辑丨林琴
图片丨北京商报、视觉中国、公告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