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引入学生中心的教育理念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牵涉课堂教学方式、学生学习成果评价、校园硬件资源投入等诸多方面。本文介绍欧洲高教领域如何围绕学生中心保障人才培养质量，希望供国内高校参考。

近年来，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已经成为高等教育领域的共识，我国工程教育专业、师范专业等认证核心理念就有此一条。而在欧洲，以学生为中心的概念首见于欧洲高等教育改革计划——博洛尼亚进程。自此，欧洲高校逐渐将“设立成果为导向的课程体系，围绕学生学习目标打造教学方式以及提供有效的软硬件支持，从而为学生提供更具个性化的学习过程并提升教学质量”作为各项改革和革新的出发点。

那么，现阶段欧洲大学如何在校内质量保障体系的各方面体现以学生为中心这一理念，并确保人才培养质量呢？

对此，欧洲大学协会于2019年秋天组织了焦点小组，小组成员来自欧洲19个国家，绝大多数是欧洲大学协会大学或企业会员的代表。小组成员相互分享各地大学在院校政策制定、教学和资源保障等各方面的举措，并利用欧洲大学协会在同年撰写《欧洲高等教育领域的教与学》报告时调研所得的大量数据，最终焦点小组撰写并发布了报告《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质量保障之法》（以下简称《报告》），介绍了在以学生为中心的背景下，大学在战略规划的制定、教学设计、评价体系和资源保障等方面的现状。

注： 《欧洲高等教育领域的教与学》发布于2019年6月，调研数据来自欧洲48个国家的300余所大学，调查方式包括网络问卷调查和专家访谈等。本文采用的数据若无特殊说明，均来自此调查结果。

成果“引领”课程设计

从某种角度来看，推进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的过程，不啻重新思索大学应该提供怎样的教育服务。与学生有关的课堂教学方法需要改革，学生应当成为课堂的“主角”。此外，学校为学生提供更多选择机会，以制定灵活、个性化的学习过程，加强咨询服务工作，使学生的自主选择更加审慎客观而不是随心所欲，以及改善教学和学习的评价方式，从而提升教学质量和学习成效等，都是以学生为中心的体现。

从受访学校的教学政策来看，以学生为中心的元素跃然纸上。例如，80%的受访院校课程体系的设计有评估措施，78%的学校明确提出提供学生支持服务，71%的学校提供包括在线课程、讲授课、小组学习、翻转课堂等不同教学模式。

课程体系是学生在校学习的核心，在以学生为中心的理念下，大学在确立课程体系时，一方面会考虑学生群体的特征而选用相适应的教学内容、教学方法等。另一方面，大学需要考虑学生毕业后的发展需求，甚至是学生的社会角色所需。

在重塑课程体系时，一大驱动因素是学习成果的概念逐渐被众多高校接受并采纳。欧洲大学协会发现，2018年，在课程设计中添加学习成果的欧洲大学比例达到76%，相比2015年增加了13个百分点，对比2010年则增加了23个百分点。数据还显示，“修订课程内容”“减少冗余课程”“构建更灵活的学习过程”等是欧洲大学引入学习成果概念后显著影响课程设计的方面，有此行为的学校比例分别为91%、73%和63%。

那么，如何保证课程体系满足学习成果的达成呢？

焦点小组分析发现，三分之二的学校会依照国家制定的质量框架以及学校确立的课程设计指南，采取规定的评价方法进行测量，以确保课程与学习成果相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更灵活的学习过程”是以学生为中心理念的特征之一，前文也提到学习成果的引入增强了这一“灵活性”。但是，焦点小组仔细分析发现，当前阶段，这一灵活性相对局限，主要表现为学生在专业学习的过程中，有更多的可选课程，这一比例在欧洲大学为80%，而允许学生更改专业或学习项目的学校不到一半，允许学生调整专业或学习项目的时间安排的比例则为41%。

教学方法随之而变

为了确保学生实现学习成果，在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模式下，教学方法的重要性尤其突出。《报告》显示，不同种类的教学方法各有侧重，包括问题探究式学习、小组教学等不同教学法都在课堂上得以利用。77%的受访院校表示授课教师有权利确定课程使用何种或几种教学方法。同时，超过半数（58%）的学校表明，课堂教学设计不仅仅是授课教师的工作，学校会提供课堂教学设计指南或者安排课程设计专家协助教师设计教学。

在帮助教师扩充教学方法“武器库”方面，许多学校都利用教师发展中心等类似机构开展教师培训，大多数学校（77%）允许教师选择是否接受培训，也有37%的学校将教学方法的培训作为教师的“必修课”。不过，需要指出的是，这些“必修课”主要集中于导论课的教学方法，以及需要重点突出以学生为中心理念的部分，例如如何制定与测量学习成果，了解学生群体的特征，教学软件的使用，翻转课堂等。此外，一些学校会要求特定的教师群体，比如新教师，必须参加培训。

此外，焦点小组一致同意，教师培训的成效不仅仅依赖培训内容，很大程度上与培训的开展形式有关，例如正式或非正式，单次或系列，以及学校是否为参与教师提供课外支持等。学校开设成体系的培训课程通常能获得较好的效果。

评“教”与评“学”

《报告》显示，学生评教、教师自评、同行评价、领导评价等均是许多学校采取的评教方法。不过，多数欧洲大学“并不满足于当前的评教方法，学校结合更多样化的评价内容，不断探索更全面的评价方式”。从现阶段看，除了这些评价方法外，教师与学生互动的时间投入（面对面交流、辅导、论文指导等）、学生的学业发展情况、教师与行企的接触交流等，都成为不少学校的关注要点。具体来看，52%的受访学校在评价教师的过程中关注教师“与学生交流”的情况。62%的学校将“教师与行企交流互动”作为评价标准之一，值得注意的是，采用这一做法的多是学校的部分学院（39%）。焦点小组调研发现，这是因为教授实用技能为主的专业或学院更加重视社会实际需求，在技术型大学，采取这一标准的学校比例达71%。

国内高校或许也应当关注教师与学生交流的情况，了解学生学业发展情况。麦可思数据显示，2018级国内高校新生遇到学习问题的比例为50%，在这一学生群体中，学校未能帮助缓解的人数比例达到41%。

在欧洲高教领域，焦点小组研究发现，多样化和标准化是高校评价学生学习的显著特点。多样化评价的源头是前文提到的学习成果的引入，教师针对不同的学习成果需要制定相适应的评价方式，数据显示，60%的受访高校开展的教师培训涉及“制定与学习成果相匹配的评价方法”。标准化则体现在评价量表的运用上，评价量表制定了清晰明了且可测量的评价标准。

此外，《报告》强调，不论是“评价教师”抑或是“评价学生”，为被评价对象及时提供反馈至关重要，反馈内容不仅应包括当前阶段教学或学习情况，还需包含改进建议等。

“空间”“资源”保驾护航

在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模式下，包括硬件资源、服务等在内的学习环境是提升学生体验不可或缺的环节。

《报告》显示，为了改变以往为讲授式教学服务的硬件设施，绝大多数受访大学（98%）已经开始改造硬件环境。不过，从满足全校所有院系的教学需求来看，欧洲大学的硬件改造并不彻底。图书馆是完成改造比例最大（72%）的校园设施，而增加了学生互动与合作空间的院校比例为34%，26%的院校改造了教室（增添了可移动桌椅等），创建了教师协作和师生协作专门区域的院校比例为26%和24%。

《报告》数据显示，在60%左右的受访高校中，专业课授课教师需要负责为学生学业发展、学术研究提供咨询和指导服务，同时需要为其他教师教学提供必要支持。“学校提供的学生咨询、学生指导、教学支持等服务是保证学生达到学习目标的关键因素，从学生入校开始，学校就需要为学生的学业发展全过程提供指导。”焦点小组这样表示。在这方面，国内高校或许也应当加强学生指导等服务，麦可思数据显示，2018级本科新生认为学校最需要加强的5项迎新活动中，排名第一的就是“专业认知教育”，占比为37%。

打造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模式并非朝夕之功，学校既要考虑自身情况，又要结合国家层面的政策文件，调动学校各方面共同参与，从理念更新到实际行动，全面贯彻落实。

主要参考文献：

Student-centred learning: approaches to quality assurance, European University Associ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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