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一九四四》圆满落幕了。
抗战胜利前的哈尔滨,人心浮动、暗流汹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每个人都开始为未来打算。但是,有些人一旦上了船,再也无法回头靠岸。
在这个世界上,种什么因,注定得什么果。潘越见风使舵、两头下注,最终却第一个下线;日本人节节败退,浅野小岛们也必然会被清算;纯爱战士胡彬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抗战胜利后迎来了命运的审判。
不过,在所有人的结局里,最令人唏嘘的是宋家兄弟和关氏姐弟。宋卓武在抗战胜利后遭遇了黑枪,倒在了建立新世界的前一刻;宋卓文经历了无数的艰辛和磨难,见证了新生的共和国;始终活在封建腐朽旧时代的关雪,成为了人民共和国的战犯;天真无邪的关凯,最终选择了三尺白绫、了结余生。
这样的结局,既有历史的必然,又有剧情的泪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理想信念、所作所为买单。
在大结局来临之前,谍影重重的哈尔滨,一切都如雾里看花、水中观月。在这场多方斗地主的游戏里,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被最早被踢下牌桌。
在乱哄哄的舞台上,按捺不住、率先登场的潘越。作为最典型的骑墙派,他早就嗅出了日本人即将战败的气息。因此,他主动投靠了军统,希望以宋家兄弟的人头和哈尔滨地下党的名单,为自己换取未来国民政府沈阳警察局局长的位子。
潘越一直在找机会抓住宋卓文的把柄,戳穿双胞胎的真相。
此时此刻的潘越,正愁得睡不着觉,而宋卓文却不偏不倚地递上了枕头。为了获取日本731部队的信息,宋家兄弟与老钱找到了日本人中村和财务厅龙厅长,希望以东京帝国大学校友的身份,组织开展一场校友会,邀请同是帝大毕业的小岛博士参加。
小岛是731部队的首席科学家,因此,抓到小岛对阻止日本细菌战的计划尤为重要。校友会确定在樱花会所举行,由特务科负责安保工作。老钱与宋卓文等人原计划借着校友聚会的机会,在现场制造爆炸,趁乱劫持小岛博士。然而,龙厅长在聚会上情绪失控,当场枪杀小岛博士。
地下党的行动未能取得预期的效果,宋卓文反倒因此暴露了。
此时的关雪,正在筹划着撤离哈尔滨、窜逃日本的计划;她计划在逃走时带上胡彬,结果却被他一口拒绝。急于上位的潘越拉拢胡彬,帮助自己除掉宋卓文兄弟;而关雪也找到了杀手余洪,希望击毙宋卓文并嫁祸给潘越。
一时之间,宋家兄弟成了众人围猎的对象。此时的双胞胎,正在计划从满铁交通运输部部长冈崎的办公室窃取情报,拿到日本在通化的防卫计划。这次行动凶险异常,老钱为了保护同志,坚决反对卓文的计划,但是哥俩铁了心要拿到情报,于是,地下党只得组织开展行动。
出于自保、留退路的目的,宋卓文的计划得到了关雪的支持。在行动当天,卓武偷偷进入冈崎的办公室,刚刚通过撬开保险柜的方式拿到情报,潘越就过来捣乱。在潘越的提示下,冈崎发现文件材料被窃,于是潘越等人就追出门外,想要置宋卓武于死地,此时关雪正好开车前来接应。
经过一番枪战,潘越中弹身亡,卓武身负重伤,穷途末路的关雪与宋卓文狭路相逢。此时的关雪依旧在负隅顽抗,但是抗战的胜利已见曙光。
在一众主角之外,配角们的结局也十分精彩。意识觉醒的关凯找到了宁先生,在大雨中枪杀了对方;谢月在宋卓文兄弟行动之前,离开了哈尔滨。
镜头一转,时代巨变。五年后的抚顺,新中国已经成立。宋卓文变成了宋主任,而关雪则成了阶下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宋卓文亲自下厨房,炒了菜、打了包,来到抚顺战犯所看望关雪。
故人相见,感慨万千。宋卓文与关雪久别重逢、悲喜交加,他们从生离说到死别,从往事讲到今朝,在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里,我们才得知了更多的故事和真相。
宋卓文说,在抗战胜利之后,宋卓武被暗杀了。宋卓武本来是个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独行侠,他恨透了日本人,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刺杀鬼子。在老钱和卓文的感召下,他成了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他一次又一次地冒着枪林弹雨,换来了一份又一份的情报。只是,在抗战胜利后,他被人暗杀了。杀他的人是小武,而指使小武的人正是关雪。关雪指使小武,小武暗杀卓武,这样的结果约等于关雪杀死了救命恩人。得知噩耗的她,悔恨不已、泪流满面。
在宋卓武之外,最令人意外的是关凯的死。
关雪说,在自己被捕之前,关凯已经死了。在手刃宁先生之后,关凯在学校选择了上吊自杀。他虽然是个满族青年,虽然有个特务姐姐,虽然曾轻信他人,虽然曾沦为工具,但是在黎明之前,他不再浑浑噩噩、不再唯唯诺诺,迷途知返的他亲手结果了宁先生的性命,极度失望的他最终死了在黎明前夜。
尘埃落定之后,悬念依然存在。
在宋卓文与关雪之外,许多人的结局也有了交待。谢月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胡彬迎来了正义的审判。但是,仍有无数的谜团需要解开,例如,故事的最后,老金究竟去了哪里;解放后的老钱,究竟过上了怎样的生活,还有无数的人、无数的事,就这样成了未知。
不过,让人刻骨铭心、潸然泪下的依然是那些细节。
例如,在日本人覆灭的前夜,关雪已经谋划好了退路。她原本计划着带胡彬离开,但是终极舔狗的胡彬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他说,“乱离人不如丧家犬”。胡彬虽然是恋爱脑,但他还是清醒的。在时代的泥沙里,谁都逃不过被裹挟、被吞噬的命运。
又例如,在谢月离开哈尔滨之前,宋卓文曾在火车上对她说,“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信念,就能走很长的路。”这句话是宋卓文送别谢月的忠告,也是无数革命先烈的真实写照。信念就像是黑夜里的微光,支撑着无数中国人走过了彷徨,走过了绝望。
再例如,当宋卓文缓缓地讲出卓武遇害的情形时,关雪忍痛失声、热泪滚烫。她虽然是旧世界的人,虽然是心狠手辣的女特务,但是在得知救命恩人被杀时,瞬间就破防了。人的脆弱与坚强,无情与冷漠,与品行、与立场无关。
关雪是个可恨的人,却也是个可怜的人。如果卓武当初没有把她交到姨夫的手中,她的命运或许不会这般多舛。她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一直到尽头,才发现无路可退。
装睡的人,注定叫不醒;迷路的人,终归难回头。
前路漫漫,步履不停。哈尔滨一九四四,曲有终、人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