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以数据为王的时代，自媒体“王文博商业论”最近的一则新视频激起了波澜，这则名为“女生为啥只想搞钱不谈恋爱：科学家为你深度解密”的视频成为热议的焦点。

视频中，香港科技大学的王文博教授运用25000份问卷调查的大数据进行分析，探讨了几十年来女性对爱情的看法如何发生变化。王文博举例分析了女性如何在数字世界中以“标签”为羽翼，在网络中重新给自己画像。她们在外卖平台上以“AAA+职业+大哥”的人设作为护身符，这似乎是她们新的防御机制。

王文博还介绍了一个具体实例：在小红书女性服装直播间主播们发明了#宝宝辅食#标签，意图在浩瀚如烟的观众中筛除和屏蔽那些只带有贪婪目光而不愿掏腰包的男人（作者注：王文博称之为老色批）。这一标签在女性群体中广泛传播，作为一个工具促进了女性之间关于穿搭的交流。

然而，笔者的经验却与此相悖。在抱着期望使用小红书搜索#宝宝辅食#时，出现了大量与主题毫不相关甚至是带有色情的内容。当我不敢相信算法已被重新驯化后，赶紧叫来朋友也去尝试搜索，情况大致相同——绝大多数的搜索结果并不是关于搭配技巧，而是擦边甚至色情内容。

“#宝宝辅食#”的魔法标签，本是一些女性驯化算法后给自己的隐形斗篷，象征着女性之间纯洁的交流和互助，能带给女性一种数据赋能，仿佛“算法盾牌”一样帮助她们躲避不受欢迎的目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有益尝试似乎反被某些账户利用，向寻求刺激的男性观众“投其所好”，最终这个标签被退化成了吸引男性目光的诱饵。

对此，我并不能同意王教授视频中所宣扬的大数据的神奇力量——为女性赋权，反映女性心声、让女性更勇敢更自由等等。在这片由#宝宝辅食#标签标定的海域中，最终集结了向男性观众低俗献媚的内容，平台则对此视若无睹。

这提醒我们，算法如同一面镜子，反射出使用它们的人们的共识与欲望。王怡霖博士在香港大学的研究揭示了一个更加沉重的现实——秀场直播的女性如同在舞台上表演，舍弃自我，为了一点关注和打赏与身份剥削和精神折磨做斗争。在这场游戏里，性和欲望如同水中的幽灵，虽然看不见，却无处不在，女主播们“只有胆大、敢玩才能赚钱”，她把这称为女主播们的绝望劳动——她们本以为进入了更被科技赋权的互联网工作，却和不得不雌竞的后宫嫔妃无异。

王文博在视频中笑着调侃他总裁班的男大佬学生们，“不要去搜#宝宝辅食#，给姐妹们一点私人空间”，这话里透露出他对于网络世界中女性寻求的自由空间难以维持的直觉，如同一座由砂砾构建的城堡，在潮水来临之时轻易崩溃。最终，我们必须承认，在大数据的波澜壮阔中，我们所能紧握的，可能只是一个向往世界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