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发热就诊量保持高位已经好几个月了，基本没缓过。
撰文 |燕小六
近日，广州、上海、杭州、成都等多地的发热患者就诊量再度升高。“增幅明显。”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儿感染科主治医师李华君告诉“医学界”。
“这波高峰可能要等中小学生放寒假、不再聚集了，才会好一点。”四川省人民医院儿科副主任医师、儿科教研室副主任范娟表示。
根据国家流感中心发布的周报，目前虽然还是以甲型流感为主，但乙型流感的占比正在持续上升，全国范围内的检出率达35.5%。有医生对媒体表示，很多小朋友前脚甲流刚好，后脚就感染了乙流。
摄影：顾莹
多地流感高峰“回头”
多地医院正在应对流感来袭。元旦前，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的发热门诊量一度降到每天1500人次，现在又回升至日均2500人次的高位。
杭州市儿童医院发热门诊的日均接诊量超过1000。浙江省余姚市妇幼保健院的夜间急诊能排到500号左右。这两家医院的乙流患儿占比，分别从不足10%升至15%和50%。
成人科室也不省心。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北院区的成人急诊量在上升。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的发热门诊接诊量较之前增加近两倍，多数是甲流，乙流也有所增加。此外，“一人发烧，全家‘沦陷’”“一人得病，感染半个班级”等情况屡见不鲜。
“儿童发热就诊量保持高位已经好几个月了，基本没缓过。”李华君表示，变化的是疾病构成。比如，前一阵检出最多的是支原体肺炎，现在占比有所下降。但由于流感、尤其是乙流患儿显著增多，相关降幅被抵消了。
范娟的感受略有不同。“一些北方同行感到支原体肺炎少了。但可能因为南北方季节或感染高峰差异，我们的临床感受不明显。再加上流感盛行，目前儿科接诊量大、情况依然复杂。病房里仍以支原体肺炎患儿为主，儿科床位还是满员状态，患儿需排队入院。”
今年乙流为何多？
范娟告诉“医学界”，此前几个流感季，患者以甲流多见，偶尔有些乙流。“今年感觉不一样，乙流的阳性检出率高了。”
卓正医疗的儿科医生孔令凯指出，全球历次出现流感大流行，都是甲流，其传播性强于乙流，还能在动物和人之间传播。同时，甲流病毒的抗原漂移快，既往感染产生的抗体可能就没用了，因此容易导致人群中流行。乙流病毒的变异不像甲流这么快且频繁，主要造成区域性传播。
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研究员刘珏告诉媒体，相对于传染性强、临床症状更重、更容易引起暴发流行的甲流，乙流通常以小规模或散发为主，不必过于担忧后者占比上升。
“感染是真难受！”来自北京的周女士告诉“医学界”，她和孩子陆续感染乙流，都出现反复高烧、头痛、肌肉痛等症状。尤其是孩子，多次烧到40℃，整个人打寒颤。退烧后，周女士还出现长时间的食欲不振、嗅觉和味觉丧失。
“跟乙流病毒作斗争第二周，终于恢复一些力气，不出虚汗了。”北京的蔡小姐感染至今已有十多天，仍感觉很累很困很渴，“只想睡觉。”
这或和“长流感”有关。2023年12月中旬《柳叶刀·传染病》发文称，流感病毒感染后可能出现肺部、呼吸道等长期问题，咳嗽、严重呼吸急促等或持续3个月以上。
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儿内科门诊主任、发热门诊主任李淑华表示，普通感冒经常会有前奏，如出现打喷嚏、鼻塞、咳嗽、流涕等前期症状，慢慢地再出现发烧。但流感起病急、变化快，体温可能在几个小时至24小时内迅速升高，甚至高于39℃-40℃，伴有头痛、全身酸痛、乏力、食欲减退等。
孔令凯认为，甲流、乙流导致症状或并发症孰轻孰重，和流行年份、毒株特性、个体差异等都有关系。整体看，二者感染后的症状、严重度都差不多。某些年份的甲流病毒变异“厉害”，可能重症会多些。
范娟结合自身的临床感受称，相较于甲流，乙流感染后的消化道症状似乎更多见，包括更易出现呕吐、腹痛或腹泻等，但总体差异性不大。
图源：锐景
高热寒颤，及早用药
社交媒体有不少关于流感导致停课的讨论。一名来自浙江温州的家长透露，孩子班上有48名学生，25人中招流感，元旦后班级停课1天。有家长为避免孩子感染、错过期末考试，主动让其服用奥司他韦等抗病毒药物。
“不建议班级有同学感染流感时，让孩子服用药物预防。”杭州市儿童医院门诊部副主任、副主任医师赵伟告诉媒体。
抗病毒药物用于预防流感时，需要在接触病患的48小时之内启用。每天一次，可连用7-14天不等。以奥司他韦为例，其主要作用是阻止病毒扩散，而非阻止病毒入侵。有研究显示，它能将发生有症状的感染风险从5.6%降低到3%，副作用包括恶心、呕吐、耐药等，收益风险比不高。综合受访者意见，不规范使用或长期大量滥用此类药物，可能导致耐药性增加。
根据《中国流感疫苗预防接种技术指南（2023-2024）》，接种疫苗才是预防流感的最有效手段。尤其是今年，“接种疫苗就是赚到了。”孔令凯表示，目前全国检出的乙流病毒株全是维多利亚系。而本年度的流感疫苗完美中靶这一流行毒株，整体看乙流占比高是好事。
“虽然已经进入流感季，但仍有必要尽快接种疫苗，特别是老年人、免疫功能低下的孩子。”范娟强调。
针对未接种疫苗的老人、5岁以下患儿，感染后出现并发症的风险较高，应尽早遵医嘱进行抗病毒治疗。李淑华称，若患儿出现高热寒颤，说明病毒感染导致的身体免疫系统反应比较严重，建议在48小时之内尽快用药。
前脚甲流，后脚乙流
“孩子们太苦了。”浙江省余姚市妇幼保健院儿科主任王剑告诉媒体，各种病原体流行下，很多孩子“中招”不止一次，元旦也没过好。
“很多小朋友前脚甲流刚好，后脚就感染了乙流。”赵伟表示，往年流感高峰一般持续一个多月。而本轮流感高峰始于2023年11月，至今已经持续两个多月。同在杭州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院工作人员向“医学界”透露，赵伟所述非常客观。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疑难感染诊疗中心主任彭劼告诉媒体，人体对同一病原体的不同病毒株，有部分交叉免疫力。对身体健康的人来讲，短期内先后感染甲流和乙流的可能性不大。但对于抵抗力很弱，自身免疫力不足以预防下一个病毒株感染的人群来讲，理论上存在先后感染两种病原体的风险。
“我在门诊遇见过有些免疫功能低下或近段时间过度劳累的中青年，前段时间感染肺炎支原体，这段时间又感染流感。”彭劼说。
在范娟接诊的患儿中，一两个月内反复、交叉感染的孩子虽然少，但确实存在，以学龄期儿童为主。“比如一个月前感染肺炎支原体，后来感染了甲流，再隔段时间发现感染乙流。”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范娟认为和孩子们免疫力弱、以及护理不当有关。“家长看到孩子退烧、症状有所缓解，就让其赶紧返校。此时，孩子的免疫系统还没有完全康复，再感染其他病原体的几率高。身体连番遭到打击，临床症状可能更重，症状持续时间也会长一些。”
范娟建议，如果孩子感染流感，退烧后应居家隔离一周再返校。这样，孩子能得到充分休息，后续的重复或交叉感染风险会低一些。同时，也有助于减少病原体传播。
资料来源：
1.乙型流感比例增多，是好还是不好？奥司他韦效果好吗？. 儿科医生孔令凯
2.中国流感疫苗预防接种技术指南（2023-2024）
来源：医学界
责编：田栋梁
编辑：赵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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